作者:李绍强
1964年7月,我幼儿园毕业,开始上小学。由于患有过敏性哮喘,班主任杨老师怕我拖累班级成绩,拒绝我入学,另一刘姓同学因“愚钝”也被拒。经家长们的不懈努力,我们终于如愿以偿。当时的附小上课中规中矩,如要求背诵课文、每个生字写一行等等。当然有的老师要求严格,脾气大,作业错了就从讲台上一扔,你就狼狈地俯身捡起,刹那间似乎感觉犯了罪。另一梁姓同学因背课文不熟练,被教鞭打的手掌红肿。两年后的春天,狂飙忽起,秩序大乱,造反有理,以下犯上。老师不在教室时,有人带头向她的茶杯中吐痰,众生纷纷效尤,不一会秽物积满,老师委屈地痛哭,向校长告状,领导自身难保,无可奈何。以后日益混乱,附小终于被迫解散。那个造反斗争最起劲的周老师,只好回乡任教。没有乱了敌人却乱了自己,真是可笑可悲!我们从此失学在家,没有上课和作业,整日游荡玩耍,放飞自我,各种游戏熟能生巧,如打嘎、扇纸版,弹玻璃球、造弹弓、打麻雀等等,玩的不亦乐乎。也许这不是长久之计,大约半年后我们归入各乡镇小学。我在学校附近的大庄上学。条件与附小有天壤之别,泥胚条桌,自带小凳,时常停课,我们自然欢呼雀跃,然后玩耍不归。翻墙、爬烟囱、掏鸟窝、打群架。在与小王庄的小孩互扔石块中,一个对方男孩的头被砸的头破血流,我的头也被砸了个大包。大约一年后我转学到薛家村上小学,我母亲在此教书,情况自然大为改观,我甚至有点受宠若惊。这时社会逐渐稳定,基本能维持正常的教学秩序。我们的小学有几排砖瓦房,可能是没收的地主的房屋。虽然仍是土坯条桌,但老师教学认真,我们学习也比较努力。记得老师表扬我听课认真专注,眼睛不离老师和黑板。但毕竟年龄小,有时上课开小差,与王同学说话嬉闹。我指甲尖掐得他疼,而他的指甲钝,掐我没有感觉。真是好笑!我经常扔石头玩,比较有准头,课间玩打嘎,木噶打到屋顶瓦上,我用石块就可以砸下来。但也有弊端,即与同学玩扔石头时砸破了他的脑袋,吓得我不轻。语文薛老师是民办老师,水平不高,经常念错字,但教课认真。上作文课他把成语写满一黑板,让我们选用,效果还真不错。我的作文《春天》受到薛老师的表扬,使我得到很大的鼓舞。我姐姐到曲阜县西关太阳升小学读书,老师对法西斯的词义不懂,望文生义,胡乱解释说:法西斯就是法国、西方、斯打。不规范的教学误人子弟,这都是当时政治生态所造成。呜呼!这十几年耽误了几代人,真是悲哀!一年后我因病休学,在家无聊,没有书读,只能在门前门后拍蚂蚁玩。所幸母亲给我买了几只小鸡,给它们喂食、照料,给我带来很大的乐趣。春天挖蚯蚓,夏天捉知了龟,几只小鸡长得很快,尤其是那只芦花大公鸡,鲜红的鸡冠,油亮的羽毛,好斗的性格,煞是令人喜爱。1970年秋,山东大学文科搬迁到曲阜,与曲阜师范学院合并,组成新的山东大学。至此附属中小学恢复,我们流浪在各乡镇学校的游子回归,教学设备和师资力量大为改观,我们年底小学毕业,次年升入初中,开始了新的生活。